老家23年前的生活是从两只木水桶开始的,那种最常见的一日光景需要木水桶,主人翁是尚很年轻的父亲。天天晨光熹微的时候,母亲就起来忙碌,在厨房里摆弄锅碗瓢盆,遇到水缸里没水的时候,她就杵着木舀子走到父亲床头,敲一下床板,父亲就机敏地起床。木舀子、早上,父亲心领神会,因为他就要去挑水了。
那时候的老家老屋子,建在山脚,日常生活多有未便,体现最显着的即是吃水的问题。别人家生活在村中央,水井就在家门口,我的老家在山脚,属于村子的最后面,于是逐日吃水全赖父亲挑着担子去取。
刚开始用瓦盆,每次挑水的量不多;厥后做了木水桶,一撂挑子盛满,也能吃个三五天。到厥后,父亲做了洪流缸,于是每次要去到村中央挑两三趟水,拿木水桶将水缸倒满,显得十分有节奏。对于父亲的木水桶和水缸,孩提时我十分好奇,总以为那是两件很是有意思的物件。父亲挑水时我跟在旁边,看他拿扁担勾勾住桶把,然后爽快而去;空桶前后甩动不会松口,等到水井旁,他弯腰撤下水桶,斜勾一点漏洞,让水桶口朝外涌进不少水,再稍微带着点劲道一拉,木桶里就装满了,迅速勾上来至于地上。
如此再重复一回操作,将另一只桶也打满水,最后拿扁担勾重复勾好双桶,起身回家,我则快速跟上,摇头晃脑地唱着歌,格外轻松。挑水的活儿看似简朴,实则很有技巧,偏偏这种技巧又没有专业人士教授,或许都是亲戚挚友间的口口相传。好比父亲传给儿子,年老传给弟弟等等,亲自教授,常见的道具只有一根扁担和两只水桶,再就是场景在水井旁,还要赶在没人的时候。
摸透技巧的人,扁担过肩,勾起水桶,马不停蹄,走到水井旁弯腰扎马步,荡出一只水桶三下五除二就能舀起一桶水。接着重复,另一只水桶也很快上水出井。
这样熟练挑水的人,遇到排队的时候也不慌不忙,反而像是在展示什么过硬的手艺。挑水讲技巧,没有技巧的话最常泛起的即是水桶打飘,更意外的是水桶掉井里那就嗅抵家了,隔邻邻里能将之看成笑话讨论很多多少年。我记得之前就有一位叫虎儿的哥哥,十八岁挑水把水桶掉井里了,厥后还是他老子拿木勾勾上来的,气得差点用棍子打人。
不外,很显着,扁担木桶挑水,要技巧也要实力,像虎儿年事太小,力气不够,最多能拉起一桶水,真正挑上两桶水,还需要再发展几年。不外倒是我,在十八岁以后的光景里经常回家挑水,那时候父亲已经老了许多,腰也欠好,他要是去挑一次水得休息很多多少天。我在周末回家的时候一定会勾起木桶出门,看成一项任务去做,省得母亲愁这愁那。
我挑水的样子欠好看,颤颤微微像个老头,父亲看到了,就嘱咐我桶里少舀一点水,哪怕多挑频频也行。我也以为是水太重了,厥后索性装少一些水,逐步增加,这一挑就是两年,但其实没有挑几多回,究竟每周我只回一趟家。我高中结业的时候,国家鼎力大举生长的村村通系列工程自来水来到了家里,一根细管子通到厨房,拧开就有水出来,一会儿就能装满水桶。
这种利便的吊水方式让家里挑水的活儿彻底终结,也让父亲感伤万千,祖祖辈辈们忙碌的生计方式,在现代社会里已经逐步被淘汰了不少。便捷的生活方式解放了人们的劳动,让大家有更多的时间去从事越发重要的劳动,挑水这个名词,预计很快就没有谁能明确其背后的意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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